【糖锡/6.3k】降雨几率

一发完






放在枕头边的手机第三次震动时,闵玧其终于醒了。



就连他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为什么要给自己定一个傍晚六点的的闹铃,还没有开声音。冬日吝啬施予红色的霞光,外头的天空是灰白色的,再过上一两个小时就要转为深邃的黑,路灯在雨幕里亮着,给这座城市营造出一种温馨的假象。



他记得自己刚回家时还没有下雨,天甚至算得上晴朗。



手机屏幕因为被某个软件推送了一条无聊至极的八卦新闻而亮起,使闵玧其看到了添加在屏幕上的备忘录内容,他用两秒钟看完,又用五秒钟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一遍,随即拽了钥匙出门。门因主人突然的略带粗暴的动作发出嘭的一声巨响,带动摊在鞋柜上被揉皱的报纸微微飘动了一下。



【接郑号锡放学】



闵玧其想起昨天晚上值完夜班回到家,钥匙刚插进孔里就接到了郑号锡的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很轻,像是试探般小心翼翼:“…玧其哥?下班了吧?”



闵玧其轻轻嗯了一声,下一秒拧动钥匙旋转两圈,推门进屋,脱下外套搭在衣架上,又换上拖鞋走进厨房,动作一气呵成。对面迟疑了几秒,在他刚从橱柜里拿出一盒泡面时又轻声开口:“我明天就放假了,不过我行李有点多。玧其哥你能不能…”



“想让我去接你?”等待水烧开的过程似乎有点漫长,闵玧其百无聊赖,用叉子戳泡面的盖子,“不过我明天一早就有一台手术。”



“那就算了,”对面像一个极力吹鼓的气球终于泄了气,闵玧其都能想到郑号锡此刻闷在被子里瘪着嘴还要用一副无所谓的口吻说,“没关系啊,我自己坐公交车回去也可以。”



每年都是这样。



果然下一秒他听见电话那头吸了口气,郑号锡说:“没关系,哥你忙你的。”



水终于烧开了,倒进泡面杯时发出咕噜噜的声音。闵玧其用叉子搅动两下,把盖子重新盖了回去:“还是五点放学吗,我明天会去学校的。”



郑号锡似乎呀地惊呼一声,继而轻快道:“谢谢玧其哥!”



下一秒电话就被毫不留情地挂断,让闵玧其怀疑他刚开始的小心翼翼的语气都是在演戏。这个牌子的泡面其实并不好吃,在他看来像是泡在水里的石蜡。但不知道为什么郑号锡对此情有独钟,还特地买了一箱送过来。他转身走向冰箱,从里面拿出一瓶啤酒,在拿起开瓶器想打开时又怔了一下。最后啤酒被重新放回冰箱,闵玧其端着泡面进了书房。书桌的电脑旁摆了一个小仙人球,是郑号锡去年暑假送给他的,现在刺都变软了,有气无力地下垂着。



郑号锡看到了又得说上两句吧。闵玧其伸手拨弄了一下奄奄一息的仙人球,手却被不小心扎了一下,他嘶地抽了口冷气,想不到这小东西还挺顽强。



校门口堆满了车,闵玧其根本开不进去,只能把车停在离学校三十米开外。他一边往学校走一边给郑号锡打电话,漫长的等待后得到的却是冰冷的女声回复。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



闵玧其面无表情挂断电话,差点就一脚踹在停在路边的一辆白色宝马上。



以他对郑号锡的了解,现在的郑号锡应该坐在人挤人的车站的长椅上。他站在学校大门口,手插兜等着一辆停在车站的公交车开走。载满学生的拥挤公车终于从视线中驶过,一股清爽感觉从胸口上涌,让他长舒了一口气。郑号锡就坐在对面,穿着常穿的那件绿色羽绒服,上半身支在行李箱上,正和身边的男生聊天。



“喂?”郑号锡接电话时的欣喜神情被闵玧其捕捉,“玧其哥?你来了吗?”



“朝对面看看。”



亮晶晶的小鹿眼睛撞进自己的视线,闵玧其微微朝他挥了挥手中的车钥匙,在电话里抱歉地说道:“来晚了,原谅我吧。”下一秒,他就被拖着行李箱飞奔过来的小孩撞了个满怀。



“怎么没给我打电话?”闵玧其一手支着方向盘,“抱歉,上午的手术太累了,闹钟也不小心调晚了一个小时。”



“没关系,我也是怕哥在忙嘛。”郑号锡伸手轻轻扣着车窗上贴的卡通贴纸,“为什么这个还留着?”



那是一只胖得像球似的白色小猫,手掌大小,是郑号锡去年暑假买游戏机时附赠的。那天闵玧其正好下班回家,开车载他一程,男孩在副驾驶上把舍不得拆封的游戏机反反复复摸了好几遍,嘴里不住说自己兼职了半个月才攒好的钱。最后快到家时郑号锡才把袋子里的贴纸拿出来,瞥了闵玧其一眼,把它贴在了窗户的角落。



“导购小姐姐一定要送我,”郑号锡撇了撇嘴,“哥,我把它送你了哦。”



闵玧其嘴角微微扬了一下,转头看了一眼刚被贴上的贴纸没说话。小孩被全世界喜欢着,只有他自己不知道。



把郑号锡送回家时已经七点,闵玧其看到房东家的厨房窗口透出热气,在暖黄的灯光下化作虚无,又不断有新的凝聚上升,他就知道房东在等他们的宝贝儿子。闵玧其帮忙把郑号锡的行李从后备箱提出来,用催促的口吻道:“快进去吧,别饿坏了。”说着就要上楼。



“玧其哥,”郑号锡在楼梯口拉住他的袖子,“谢谢哥。”他张开双臂抱住闵玧其,不顾自己的一头软发都蹭在男人的颈部。



“再见啦。”他笑嘻嘻地说。



他也轻轻说了声再见,在郑号锡的目送下上了楼,回到自己冰冷的卧室,袖子上还沾着让他贪恋的余温。



.



好像只有在郑号锡放假回家后,这栋楼才活起来,像墙上攀着的干枯爬山虎重新生出枝蔓,抬着头等春天。除了定时来收房租和水电,闵玧其和楼下的房东夫妇几乎没有什么交集。他们知道自己的儿子很依赖租在二楼的这个哥哥,于是会在过节时给他送些自家做的年糕,仅此而已。



所以当早上九点门铃响时,闵玧其还在心里纳闷不是上一周已经收过房租了吗。他随手拨了一下睡了一夜被压得乱七八糟的头发,披了件外套起身开门。



郑号锡微笑着,嘴角边的梨涡抿起,就这样猝不及防出现在自己面前。他把手中的餐盒送到闵玧其面前,声音跳跃得像是溪流:“我就知道你还没起来,闵医生。”



闵玧其的第一反应不是接过餐盒,而是眼疾手快抓起鞋柜上的报纸,在背后揉成了团,生怕下一秒郑号锡瞥见,并带着不可思议的语气问他:“玧其哥,你怎么还没把这个扔掉?”就好像在质问一个藏着秘密的犯人。



确定郑号锡没有发现自己的异样,闵玧其才伸出一只手接过,里面是冒着热气的汤年糕。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休假?”



郑号锡笑起来,像是在责备闵玧其不动脑子:“当然是因为我去过医院了。”



神经内科的医生护士郑号锡都已经混熟了,所以当他拎着餐盒进去闵玧其办公室时,坐在对面的女医生还打趣他:“又来给闵医生送饭?可惜他这今天休息。”擦了口红的嘴唇抿起来,透着一股知性的魅力。



闵玧其还在原地站着,郑号锡已经绕过他进入室内。他走到餐桌上空荡荡的花瓶前,用手指摩挲做工精细的纹路:“哥,明天再给你送些花来,好不好?”



他转身面对刚把纸团扔进垃圾桶的闵玧其:“你喜欢什么花?”



“都喜欢。”闵玧其说。



“那还是百合好不好?”郑号锡嘴上这么问道,心里却想着玧其哥肯定不会说不。他记得两年前第一次来闵玧其家里时被他的冷淡装修风格给震惊到,家具都是清一色的木白色,满屋子飘荡着咖啡味和烟草味,像极了闵玧其这个人。



郑号锡放假时会在花店兼职。于是他十分殷勤地问他:“玧其哥,喜不喜欢花?”



闵玧其当时一手插进家居服的裤子口袋,一手端着刚泡好的咖啡,支在书桌边沿上淡淡道:“喜欢。”



下一秒郑号锡便睁着那双闪着光的眼睛:“那我明天给哥送些花来,好不好?”



闵玧其脸不红心不跳:“好。”



他哪里喜欢花?他甚至觉得一天到晚打理花草学习插花的都是闲到脑子有毛病的人。与自己共用一个办公室的金医生很喜欢花,每隔几天上班时总会带着一束花插进办公桌上的花瓶。



有一次她理好刚插进去的玫瑰,朝闵玧其道:“怎么样,闵医生?”



闵玧其用余光瞄了一眼,又继续研究手中的病历报告,语气平淡:“太艳了,小心刺激到病人。”



这句话成功得到金医生的一个臭脸:“难怪二十好几了还没谈过女朋友。”



闵玧其她的态度不予回应。



所以当有一天闵玧其抱着一束百合和一个花瓶进入办公室时,被金医生疑惑地盯了足有十分钟。她看着他给花瓶灌上水,小心地拆开包装的废报纸,像对待珍宝似的一支一支插进花瓶,甚至问她:“这个花多久会枯掉?”



“四五天吧,”金医生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突然这么有烟火气了?”



闵玧其已经打开电脑准备工作:“家里的小孩送的。”



完了。她一直以为闵玧其没谈过恋爱,没想到连小孩都有了,真不知道医院里又有多少小女生要遗憾哭泣。直到几天后办公室出现一个常来给闵玧其送饭的身影,金医生才知道闵玧其家的小孩是郑号锡。



他的思绪被郑号锡的惊呼拉回来,只听见小孩在书房喊他:“哥!这个仙人球怎么这样了?!”



闵玧其知道自己躲不过,拖着棉拖鞋走进书房,郑号锡正坐在他的椅子上拨弄软得不成样子的刺,半晌不知是称赞还是讽刺道:“哥,你真厉害。”



闵玧其无奈笑了笑。



“我明天再给哥送一个来吧?”郑号锡说,“这次一定要好好照顾它,知不知道?”



闵玧其接过郑号锡抱在怀里的小仙人球,轻轻说了声好。



.



上午刚送走郑号锡,没想到下午又接到他的电话。对方在电话里委屈巴巴的道歉,说不知道下午会下雨,能不能去花店接接他。闵玧其掀开窗帘才发现雨正淅淅沥沥下着,他想起郑号锡上午在家时闲着没事看了看天气预报,然后对他说:“哥,今天不下雨,有空出去转转吧。”



现在听起来似乎有些讽刺。



冬日的雨带着化不开的潮气,雨刷器的速度永远赶不上雨滴将近于自由落体的速度。闵玧其在无边的潮气中握紧方向盘,像是握紧深渊边缘的一根枯藤,毫无生命力,却坚硬地盘虬于地底。郑号锡永远不知道他每次放假回家会给自己带来多少甜蜜的烦恼,闵玧其把车停在花店对面,看着穿着围裙耐心修剪枝条的郑号锡想,他不知道自己上班时会看着他的照片发呆,不知道自己舍不得扔他送百合时用来包装的报纸,更不知道自己爱他却不敢说出口。闵玧其坐在车里稍稍平复了下心情,才打电话给郑号锡。



“哥,你到了吗?”郑号锡脱掉围裙转身走进花店,又背着黑色的双肩包出来,手中捧着的百合把他的一张脸衬得更嫩,“你在哪?我怎么没有看见你。”



闵玧其按了按车喇叭。



他看见郑号锡的眼睛向四周瞟了几眼,最后锁定在自己的这辆车上。少年招招手,确定路上没车后便飞跑过来,车门打开时他仿佛觉得有一股热流朝他脸上涌,只好转过头去假装看后视镜。郑号锡道:“又麻烦你了。”



“没关系。”闵玧其笑笑,多少次也不会觉得麻烦。他在心里想,可这句话没说出口。



郑号锡为了补偿,提议他请客,两人一起去吃新开的一家日料店。这家店很受学生的欢迎,郑号锡被同学拉着去吃了几次,每次店里都几乎爆满。



大概是下雨的缘故,今天店里的人并不多。闵玧其没什么胃口,昨天一上午的手术之后又是睡了一下午,晚上只喝了点啤酒,现在胃里还隐隐作痛。郑号锡还以为自己是怕他破费,凑在他耳边小声说:“没关系的哥,老板昨天给我发工资了。”



热气喷到闵玧其的脖颈上,郑号锡不知道他这个样子更容易让自己发疯。



闵玧其随手点了个刺身拼盘,等待的间隙握着店里的竹制茶杯把玩。他状似不经意,用余光打量着郑号锡。郑号锡坐在对面,暖色灯光在他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他喝茶后会抿起嘴,于是两个可爱的梨涡便显露出来。光是与他的眼睛对上视线,闵玧其都觉得自己要爆炸了。



刺身闵玧其只吃了一个,店里的大麦茶他倒是喝了好几杯。郑号锡咽下最后一口,撑着脑袋凑近他:“不喜欢?要不要请你喝啤酒?”



闵玧其佯怒瞪他一眼:“才多大就想喝酒。”



“我成年了!”郑号锡毫不示弱,从鼻腔里冷哼一声,“我酒量很好的!”



“行了。”闵玧其不再给他发挥的机会,自顾自去结了账,又拽着郑号锡的羽绒服帽子,“走吧,回家。”



直到上了车郑号锡还有些愧疚,他拨弄抱在怀里的百合,被捻了一手指的花瓣,坐在副驾上头左扭右扭也没找到纸,只能讪讪地把手指往自己袖子上蹭。



“说真的,闵医生,”郑号锡转头看了一眼专心致志开车的男人,“上次那个泡面,我又买了两箱,给你送一箱好吗?”



闵玧其没说话。



郑号锡似乎笃定了闵玧其不会拒绝他,又接着说:“哥,今天能不能在你那儿睡?”



闵玧其不敢说好,又不忍心说不好,他在拐弯时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得到了郑号锡直起身子亲了一口脸颊的奖励。郑号锡坐回去时,闵玧其的手不自觉地覆上那块温热的地方,嘴角扬起来笑了一下。



.



郑号锡推开门后做的第一件事是从鞋柜里抽出自己的印有小熊图案的棉拖换上。



他对闵玧其屋子的熟悉程度似乎与对自家的相当。厨房橱柜里成堆的泡面是他塞的,茶几上的花是他摆的,甚至房间衣柜里黑白衬衫之间几件色彩明快的短袖T恤也都是郑号锡放假时来这里过夜后懒得消灭掉的证据。他就像刚出生的误打误撞闯进狼洞穴的小白兔,他不知道狼没吃他是因为他被隐忍而克制地爱着,而不是自己命硬。



郑号锡在闵玧其洗澡的间隙下了楼,把自己买的泡面搬上来,一盒一盒把橱柜重新塞满。



他的视线对上贴满卡通贴纸和冰箱贴的冰箱。



这些也是他一次逛超市时心血来潮时买来的,又心血来潮跑到二楼闵玧其的家里贴上的。



冰箱里整整齐齐摆了一排的罐装啤酒。郑号锡从里面拿了一瓶,放在桌上等它不那么冰了,又用手捂了半分钟,才拉开拉环咕咚咕咚往嘴里灌。



郑号锡对自己酒量的自信来源于他的室友都不会喝酒,所以即使自己只能灌下半瓶也被室友吹成酒神,换做闵玧其,这么点酒还不够写论文时提神的。



闵玧其从满是潮气的浴室转向干燥的卧室,看见的就是郑号锡坐在地上,手中捏着啤酒,潮红的脸贴着床沿,傻傻地对他笑。



闵玧其费了点力气才把他拉到床边的单人沙发,一把夺过易拉罐,自己把剩下的半罐都喝了,然后像个严厉的家长似的责备他:“让你不要喝酒。”



郑号锡压根没听清他说了什么,自己把滚烫的脸贴到闵玧其颈侧,小声嘟囔:“热…”



“快去洗澡。”闵玧其试图把他扒开。



“亲亲我嘛,哥。”郑号锡又黏上去,整个人像是强力胶水变身成的,“玧其呀,闵医生,亲亲我。”



刚喝下的酒精发挥作用,闵玧其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逆流。他缓了缓呼吸,小心翼翼的用唇在郑号锡额头上触碰了一下,随即放开。



“这也叫亲?”郑号锡双手捧住他的脸,眼神迷离地看着他,“要亲嘴,懂吗,亲嘴!”



闵玧其还带着热度的嘴唇被他狠狠亲了一口。



“是不是不喜欢我?”郑号锡松开他,闵玧其这才看清他的眼睛沾着水汽,“你知道吗,今天早上去医院的时候有群小护士在谈论你,说你多么多么帅。”他揪住闵玧其睡衣的领子,“你是不是就喜欢那种小姑娘?”



“没有的事,”闵玧其揉着他的头发安抚他,“我就喜欢郑号锡这样的,可爱又乖巧。”



他没忍住,手移了个位置,捏上郑号锡的脸:“还是个小哭包。”



郑号锡从浴室出来时脸还是红的,不知是酒气还是水汽。他绞着手指走到闵玧其面前,瘪着嘴定了两秒,又转身走到衣柜前,从里面抽出一床棉被。闵玧其从放下手中的书打趣他:“号锡今年终于长大了?都不和哥盖一床被子了。”



郑号锡把被子展在床上,自己爬进去,说话的声音轻轻的:“哥,我刚才喝醉了。”



“我知道。”



“刚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郑号锡有些迟疑地看向闵玧其,企图从中挖掘出一些安慰自己的目光来。闵玧其看自己的眼神总是温柔的,像水一般化开。



“我也不记得了。”闵玧其顺了他的意,说完自己轻轻笑了一下,在郑号锡微笑着回应时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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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号锡的睡相在他们寝室是出了名的不好。



睡觉时盖在身上的被子被郑号锡踢得七扭八歪,最后掉在地毯上光荣殉职。半夜郑号锡在睡梦里挨冻,扭着不自觉地钻进闵玧其的被子里,头在熟悉的颈窝里蹭了两下,睡得更熟了。



可惜闵医生被这一蹭,一夜没睡着。



雨也躲在窗外,淅淅沥沥下了一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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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玧其撑到天渐渐变亮,在早上八点的闹钟响的前一秒关掉手机,穿好衣服去洗漱。郑号锡迷迷糊糊走到浴室门口看刮胡子的闵玧其,觉得很新鲜:“哥,原来你也长胡子。”



闵玧其腾出手揉了揉他的脸:“快洗漱吧,等会送你去花店。”



郑号锡蹬着那双小熊拖鞋凑过去,在闵医生沾着泡沫的脸上亲了一口。



一夜过去,两人的关系似乎变了,又似乎什么都没变。郑号锡在拉开车门后没急着出去,而是朝着闵玧其说:“我中午要来送饭,哥要来门口等我哦。”



“好。”



“我没有带伞,哥下午要来接我回家。”



“好。”



小孩不会再打电话小心翼翼地问上班累不累,要不要给他送饭,也不会在自己开车去接他后满脸愧疚地抱歉。郑号锡把双肩包里的伞抽出来扔到后座上,自己冲进雨幕跑向花店。



雨点夹带风声,像是无数利剑刺破车身外壳的屏障,却又足够温柔地灌进闵玧其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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